母校的红叶

文章来源: 校友    发布时间: 2017-11-22 09:56:37    浏览量: 7394
      母校野中的红叶,魅力独特,差不多看过各种红叶的我,最钟爱的还是那百亩山冲里的初冬呈现。
      其实,我在野中也就高中两年的时光,红叶两季。那是必须好好学习、全力冲刺大学的日子。所以红叶只是冬季将临、功课务必抓紧的信号,没有闲心欣赏,也不知道怎么欣赏。
      今天想来,野中的红叶之所以印象深刻,与其说是其装点了深秋校园的大美,还不如说是,其警告了寒门学子龙门一跃前的时光金贵。
      我曾与野中的学弟学妹们一道,将野中的野字分拆成“田土予”,以显示其引申的含义——野中的学子大都是来自田间地头的“土包子”,他们身上凝聚的,是山水田园的灵气。因为  三十年前的野中,大多数同学都来自于皖山皖水间的原野,他们跟着着父辈们,或拔秧插田,捕鱼摸蚌;或山塝牧牛,槽前喂猪……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辛劳的简单再生产,日子过得清贫朴实。但“穷不丢书”是那块古老土地上的久远乡规,记得一户人家的中堂上写着“一等人忠臣孝子,两条路耕田读书”,打小,我们便做好了要不读书、要不耕田的准备。
      我入小学,是同村的一位大哥哥带去的。那是一个初夏雨后的早晨,他在一块稻田里抓鱼,我在田埂上帮他拿着柳条串子,抓上一条串一条,最后串了足有一尺来长。可能是帮忙“有功”,哥哥说,带你上学去。于是,就跟着去了设在陈家老屋堂荫的所谓学校。
      课桌是从生产队里抬来的一块未刨光的斛桶板,两头用土砖支着;凳子是三块土砖,上加一个稻草把。老师姓盛,四方脸,大胡子,头上扎着红布方巾(据说是治头痛)。大人说,盛老师学问大,字写得好,解放前就是有名的塾师。
     问过姓名后,盛老师提起毛笔,蘸上红墨水,在用白纸裁成32开、妈妈用针线缝起来的本子首页写上我的名字,第二页则写上一个“毛”字。他对站在讲台一侧、当时还没讲台高、紧张得直发抖的我说:今天,你就在这一页纸上,照我写的样子,一笔一划地写“毛”字,明天一页写“主”字,后天一页是“席”字……十二天下来,总共学了十个字、两句话——毛主席万岁、中国共产党万岁。
      这样大概过了一年多,到1969年的春天,我们搬到了一个叫同心小学的地方。此时,我才获得了人生的第一套课本——一年级《语文》与《算术》。记得领书时,我迫不及待地翻开书页,把脸紧贴在书页上,闭上眼睛,深吸着之前从未闻过的书香。此时,虽不懂书的内容,但知道读过此书,自己也就成为念书人了,就如爷爷和爸爸所说:书是念在心上的,风吹不走,雨打不湿,用时随口就来,在家便知天下……
    小学头几年(开始没书,叫“关水”,一年级大概读了三年),我的学习成绩较差,以至成绩单都不好意思拿给父母看。三年级时,大队里学区调整,换了个学校,便时来运转,成绩突然好起来,此后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。
      我的初中是在大队所办的初中班上的。第一学年的教室是简单盖起来的稻草房子,课桌及凳子自己带,书则是向上一届学长借的。清楚记得当年借我书者的大名“马云志”。老师是从小学教师中抽调出来的,到了初二,才天降一位浙大物理系毕业的赵龙木老师。不明白温文尔雅的赵老师是什么原因,“文革”期间“沦落”到我们那个穷乡僻壤,倒使我们这帮“土包子”得到广博的知识浇灌。
      初中毕业,正好赶上“文革”结束,恢复中考与高考。当时最希望的是考上小中专,以尽快脱离农村,结果分数少了一点,不幸被野中录取,也因此印证了塞翁失马的深刻道理。
      野中是野寨中学的简称,在距县城十公里大别山麓。前身是1943年民国政府为安置抗战烈士遗骨而建立的护陵学校,校园内安葬有985位抗日英灵。学校头枕天柱雄峰,脚抵蜿蜒潜河,右依三祖乾元,左扶太平振风,是典型的风水宝地。在我国美轮美奂的北纬30度线上,以枫香树为主的红叶,当然也是大美野中的动情点染。只是高中阶段,一门心思在高考,任何诱惑都比不上能将我们带出那片原野的高考成绩。或者说,信仰的美好永远盖过景物的靓丽。
      如今,时隔近四十年,经过走出野中后的奔波,自己的认识早已超越“红叶是枫香树面对深秋的无奈”。感触深刻的是,树之年年,根扎沃土岩隙,枝展明亮空间,聚集的是天地之灵气,酝酿的是一季又一季的秋叶红艳,这是主体不断获取与不断奉献的完美阐释;而那片片红叶,正是经年风雨晴岚的靓丽总结,是春夏秋冬交响轮回的高潮乐章。就如母校野中,在年年迎送我们这些“土包子”的同时,自身也在不断地发展壮大。今天的野中已为安徽乃至全国的中学名校,野中红叶也着实比当年美多了……
注:邹结富,1980届1班校友,现就职于中国节能环保集团公司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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